“多面”沃霍尔空降UCCA

2021-07-08 zsdown520  765  收藏  管理

半个多世纪前,一道“波普”之风刮过英美,掀动了艺术的边界与规范。作为最早的后现代艺术运动之一,波普艺术的实践者们借用大众文化的符号,对消费至上和媒体无孔不入的现代世界作出回应。

安迪·沃霍尔无疑是波普革命中那个耀眼的旗手。1928年生于匹兹堡一个移民工人家庭,沃霍尔自童年时代便显示出艺术天赋。在大学接受商业艺术训练后他移居纽约,由此开始了四十年艺术生涯。

安迪·沃霍尔约1950年的肖像照

这个当年在纽约艺术界风头无两的“鬼才”,不仅是波普艺术的先锋,也在插画家、摄影师、出版人、音乐和电视、电影制作人等多种身份间变换自如。他传奇的一生,一直被人们津津乐道。

沃霍尔与友人在“工厂”(戴维·麦凯布摄于1965年)

1987年,沃霍尔在一次外科手术后猝然离世,而研究者对沃霍尔及其多元艺术实践的探讨热情则至今不减。或许正因为如此,全球各地迄今举办的沃霍尔展览尽管并不少见,但仍是常看常新。

“对于安迪·沃霍尔这样的艺术家,对于他的研究和了解在跟着时代的变迁发生着变化。”近日在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开幕的“成为安迪·沃霍尔”展览发布会上,馆长田霏宇如是讲到。

馆长田霏宇在开幕式上发言(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他指出,2018年纽约惠特尼美术馆举办了几十年来第一次沃霍尔在纽约的展览,那次展览开始考虑到沃霍尔艺术人生中一些之前“不受待见”的因素,譬如他在50年代的商业插画,70年代末、80年代商业化的创作,乃至其同性恋的身份等。“如今这些都发生了变化,我们对他有了更全面、更完整的认知和认可。”

“成为安迪·沃霍尔”展览现场(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由是,UCCA和匹兹堡的安迪·沃霍尔美术馆联合推出了沃霍尔在中国最为全面的一场展览,展出近400件沃霍尔美术馆的馆藏精选。展览由沃霍尔美术馆首席策展人何塞·卡洛斯·迪亚兹和馆长帕特里克·摩尔共同策划,对艺术家的大量文献资料与艺术遗产进行了重新审视,不同以往地展现出沃霍尔的多面形象。

作为“光影弄潮儿”的沃霍尔

安迪·沃霍尔作为摄影师和电影制作人的艺术实践之前并未被深入探索过,这两重身份及相关作品是此次展览的焦点。

“摄影师沃霍尔”章节对沃霍尔从拍摄主题到各种实验探索在内的摄影艺术实践进行了完整呈现。在这里,人们会发现沃霍尔实则是位相当高产的摄影师,并且一直乐于采用最新的摄影技术进行实验。

“摄影师沃霍尔”展厅其一(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沃霍尔在摄影工作中(罗伯特·肖拍摄于1972年)

摄影是沃霍尔绘画作品的一部分,也是他的创作媒介之一。他为众多人物拍摄的肖像照给他的丝网肖像创作提供了素材,使他免于手绘而得以专注复制与量产。

沃霍尔对宝丽来Big Shot相机格外青睐。这种有些笨重的设备本就为拍摄肖像照而制,能美化拍摄对象,得到仿摄影棚质量的光鲜效果。沃霍尔在70年代创作的名人肖像几乎都出自这种相机。拍摄后,他将照片送到丝网印刷工人处进行进一步美化处理,然后用丝网印到画布上。

自60年代初,沃霍尔开始为社会名流创作定制肖像。80年代初,他的一对双联肖像定价达4万美元,私人定制为他每年赚取200万美元,成为了他的主要收入来源。

沃霍尔用宝丽来拍摄的伊丽莎白·泰勒

沃霍尔用宝丽来拍摄肖像,再用丝网印刷技术进行创作(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同时,作为“夜行生物”的沃霍尔也喜欢带上小巧的“傻瓜”相机前往各种社交活动现场。他在形形色色的晚会、派对、时装秀上捕捉人们的真实瞬间。如今,这些相片本身也已成为一个时代的历史档案和怀旧线索。

沃霍尔拍摄的瑞莉·霍尔(约1981年)

沃霍尔拍摄的达利和乌尔特拉·维奥莱(20世纪70年代)

沃霍尔的镜头也对准日常物件、街景和建筑,以及他在旅行中的所见。展览中有几幅作品出自沃霍尔1982年的中国之旅,在那次短暂的旅行中沃霍尔游览了长城、故宫和天安门,不过他倒是对寻觅北京的夜生活更感兴趣。

此外,展览中还呈现了罕见的实验性线缝摄影作品。而精巧的快照亭照片(Photo Booth Strip)则展现出沃霍尔对捕捉人物即时状态的兴趣。

沃霍尔的“线缝摄影”作品(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沃霍尔的快照亭摄影作品

安迪·沃霍尔作为电影制作人的身份常常被忽视。实际上,沃霍尔自幼便是个电影迷。上世纪60、70年代,沃霍尔在他著名的工作室“银色工厂”中拍摄了一系列前卫影像,这些胶片电影在其生前很少展出,直到近年得到数字修复才重焕活力。

沃霍尔用宝莱克斯电影摄像机拍摄(弗雷德·麦克达拉摄于1964年)

模仿“银色工厂”打造的大展厅,中间是1964年制的Oricom相机,这是沃霍尔拍摄长篇电影《伦敦牛仔》所使用的设备;该相机除了曾在沃霍尔美术馆内展出过之外,从未在其他地方出现过。(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此次展览中的“电影作为客体”章节,便展出了沃霍尔拍摄于60和70年代的实验性电影,并在大展厅半空架设起一圈圆矩形银幕,让观者得以在开放空间内自由观看这些影像。

半空中的银幕在播放《帝国大厦》和“试镜”系列,底下是沃霍尔制作的电视节目录像(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这些作品中有超过24部电影的重制版,包括长达8小时的经典之作《帝国大厦》,由约500部动态肖像构成的“试镜”系列,和此前鲜少展映的16毫米胶片电影等。

沃霍尔的影片中,“超级明星”是最为常见的角色。摄影机前,一群自身具有古怪特质的表演者们本色出演各种怪异角色;镜头之外,这个团体也构成沃霍尔的社交圈子,陪他出入各种场合。沃霍尔的助手杰拉德·马兰加曾回忆道:“安迪有这种本领:他让你出现在电影里,然后把你变成超级明星”。

拥抱商业艺术的沃霍尔

沃霍尔曾说,他把商业艺术当成真正的艺术,同时也把真正的艺术当成商业艺术。1967年,批评家莫尔斯·佩卡姆发表言论,称沃霍尔的作品“让批评家无话可说,让公众也无事可做,除了去购买这样的作品——如果公众足够愚蠢,就会去买,而大多数公众也确实是如此愚蠢”。佩卡姆这番言论正好阐明了沃霍尔本人的公众姿态。

沃霍尔有关商业艺术的创作在早年间备受争议,难以进入其重要作品之列。而今人们则对这些作品投以新的目光,用“跨界”等词来作形容。此次UCCA的展览开辟了“沃霍尔重塑”章节,对沃霍尔的商业艺术创作进行集中展示。

“沃霍尔重塑”展厅其一,展出经典金宝汤罐头系列

沃霍尔于1986年创作的金宝汤盒系列

在职业生涯晚期,沃霍尔对金宝汤罐头、可口可乐瓶等此前作品中的图像和品牌进行了更新调整,以契合新的时代潮流。展览中将60、80年代的相关作品并置陈列,反映出艺术家表现手法的创新和转变。

譬如标志性的可口可乐系列。在展出的1961年版经典画作中,仍能看到强调运笔的手绘痕迹,彼时沃霍尔还未完全将创作手法换成丝网印刷,并仍视自己为一位严肃作画的画家。而等到80年代口味寡淡的“新可乐”上市时,沃霍尔创作的《新可口可乐》则呈现出光滑平整的典型80年代美国视觉风格。沃霍尔美术馆馆长帕特里克·摩尔对此评价道:“沃霍尔确实捕捉到了可口可乐的基因。从60年代创作符合时代背景的作品,到80年代从视觉角度折射社会文化,这些作品都充满了魅力。”

1961年的《可口可乐[2]》有意强调手势运笔的灰、黑色笔触,构图带有抽象表现主义绘画的影子

1985年的《新可口可乐》呈现出光滑平整的典型80年代美国视觉风格

此外,沃霍尔也与香奈儿、巴黎水、苹果电脑、绝对伏特加等一些品牌展开新的合作,创作了一系列商业广告作品。

沃霍尔为香奈儿5号香水瓶所作的设计备受欢迎(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沃霍尔为绝对伏特加(左)和巴黎水(右)做的设计

沃霍尔60年代绘制的梦露系列原作市场价格上涨,于是他在80年代再次回归了该主题的创作(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而沃霍尔在50年代初涉商业艺术的历史,则可在展览第一部分“缘起”中窥见一二。彼时他为杂志绘制插画,给唱片设计封面,为鞋履品牌制作的广告图则为他赢取了“鞋业达芬奇”的称号。

“缘起”章节中展出的鞋履画作(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当时沃霍尔还替百货公司设计店面橱窗,到60年代初时他的橱窗设计已有了鲜明的个人风格。这些陈设尽管不是以艺术作品的形式呈现,但也可被视为沃霍尔最早的波普画作。此次展览中首次展出了沃霍尔该时期橱窗设计的重制实物和历史照片,通过这些物件,观者可对沃霍尔的发展历程展开追溯。

沃霍尔设计的邦威特百货Replique牌香水橱窗,这是依据原始橱窗照片重制的版本

“缘起”章节中展出的沃霍尔母亲的创作

“缘起”章节中还特别呈现了沃霍尔与母亲朱莉娅·沃霍拉的亲密关系,以及母子二人充满创意的共同创作。母亲沃霍拉在其儿子的艺术生涯中扮演了积极的角色,她热衷绘制的猫和天使主题也可在沃霍尔的橱窗展品中找到踪影。

创作生涯晚期的沃霍尔

沃霍尔的晚期作品在本次展览中亦占据了重要地位。沃霍尔美术馆馆长帕特里克·摩尔指出:“通常来说,许多艺术家只有早期创造力爆发时的作品得到追捧,但其实在创作生涯后期才能沉淀出真正迷人的主题,所以我认为沃霍尔后期的作品会给观众带来惊喜。”

展览最后一个章节“非物质”一方面呈现了沃霍尔在生命最后阶段对死亡与灵性的思索。在1968年意外遭遇枪击事件而几乎殒命之后,沃霍尔创作中的精神性和惧怕死亡的线索变得越发清晰。“头骨”、“自画像”等系列中便明显蕴含着死亡与灾难的主题。

创作于1976年的《头骨》系列

该系列《自画像》创作于沃霍尔去世前几个月,画面中的他形容枯槁地凝视着观众

“迷彩”和“罗夏墨迹测验”系列作品则展现了沃霍尔对非具象美学的零星探索,以及他对崇高性这种超越自然之力的兴趣。

创作于1986年的《迷彩》

“罗夏墨迹测验”系列(1984年)

另一方面,沃霍尔也始终持续着经典波普主题,在晚期创作了一批相对大尺幅的作品。其中“神话”系列将他一举升华为美利坚神话和波普圣徒,而在1987年猝然离世之后,沃霍尔也的确成为了美国传奇一般的人物。

“非物质”展厅,正中央的组作为“神话”系列(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综观“成为安迪·沃霍尔”,展览中对于艺术家人生各个阶段的纵向呈现,让观者得以看见沃霍尔之所以成长为沃霍尔的一路足迹。而对于其多元艺术实践的横向展现,则将长期作为大众心中波普符号的那个沃霍尔,还原为一个更加立体多面、不受拘束且不断变化的艺术实验者。

于此同时,“成为安迪·沃霍尔”或许也为那些追寻着这颗明星的年轻人,透露了一些如何“成为”沃霍尔的要诀:打开边界、自我创新、充满热忱和好奇心,以及更多。

(文/图 齐屿,部分图片由主办方提供)

展览海报


来源:艺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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